她要让乔诚死在书院的祭典上,死在历任山长、父亲的灵位前,让他忏悔,让他赎罪!
她要以乔诚的性命,告慰天上的人。
盛大的祭典从清晨就开始了,学生们皆在台下观礼,宋南枝可以亲眼看到那一幕。
日头渐高,祭典台上的乔诚已经带着书院先生开始礼敬先人。
宋南枝的心高高地提起来,眼睛牢盯着乔诚。
只要再过一会儿……再过一会儿……
“宋枳!”
一声低呵在她耳边响起,手腕被握住,惊得她一弹。
“世子爷?”
祁渊的面色低沉如水,“你跟我来。”
他拉着宋南枝穿过人群,无视学生们惊异的目光,走到了转角处别人瞧不见的地方。
他胸膛起伏,盯着面前眼神静谧的人,心里的火“腾”地就升了上来。
“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?”
宋南枝抬头,颇有些无畏无惧。
“做我自己该做的事情。”
“你有没有想过我……想过你在天上的父母?他们愿意你这样做吗?乔诚就算该死,也不该让你搭上自己的性命!你这么堂而皇之地去买砒霜,事发后很快就能查出来,你是故意的,根本没有考虑过后果,也根本没有想着让自己脱身!”
祁渊的愤怒填满了胸膛,说到最后,竟然带了一丝可怜。
“你去报仇了,无畏无惧,一身潇洒,可曾想过在这世上,还有人会为你伤心?”
宋南枝目光坦然,盯着祁渊道:“祁哥哥,你凭什么指责我?可以手刃自己的仇人,我为什么不可以?如果当初也有人这么阻止你,你会饶过那些山贼吗?”
“我和你不一样,我杀山贼,是因为亲眼看到他们杀了我母亲!而你不是。”
“怎么不是?”宋南枝拔高了音调,激动道:“你都看到了,怎么不是他?如果不是他,他怎么会有我父亲的孤本棋谱和我兄长的木雕?”
“南枝,你听我说。当年你们家出事之后,我打听到乔诚是最后一个从宋家出来的人。所以这些年来,我一直盯着乔诚,从未发现他有什么异常。你要相信我,乔诚若真是当年宋家大火的凶手,那么这些年来,他以为宋家人都死了,多多少少会露出一些马脚——”
“难道我查到的证据都不足以证明?”
祁渊摁住她的肩膀:“你还记得刀嘉平吗?”
“刀嘉平死的时候,他们都认为是你害的,但不是。科举舞弊案,章烨斩钉截铁地举报你,说‘亲眼所见’,最后查出来也不是。你经历过这么多类似案件,难道这一次要如此草率地下结论吗?我不是在为乔诚辩解,如果最后查出来乔诚的确是凶手,我一定为你争取手刃仇人的机会,但——如果不是呢?”
祁渊的话如同一盆冷水,兜头朝宋南枝泼下来。
如果不是乔诚……怎么可能不是乔诚?
但……万一不是呢?
“我不想为了他的一条命毁了你自己!”
宋南枝猛然醒悟,听到祭典那方传来一声“礼成——!”
“不,已经来不及了,我把砒霜涂在了乔诚要插的香柄上,他手上沾了砒霜,最后祭酒的时候,手要抚杯沿一圈,然后饮酒……现在礼成,他已经喝下砒霜了……”
祁渊面色放松下来,他有些爱怜地摸了摸宋南枝的头发。
“没事,我已经提前将香柱换下来了。这次还要多谢杨嬷嬷,守了一夜,跟着你摸进了祭典祠堂……”
祁渊的话还没说完,突然从祭典方向传来了一阵骚乱。
“天哪!他怎么倒下去了?”
“口吐白沫!是中毒了?”
“还有救吗?”
“没气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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